溇水出长潭河饭甑山峡谷后,河面变得宽敞许多,放排客顺湾而下,到麻寮铺打尖休息。
“麻寮铺”是清嘉庆年间黄埔如森老先生纂修的县《清嘉庆慈利县志》记录的慈利县北路十三铺之一,是在通九溪营、桑植县的路上,自县前至此十里。奇怪的是,明万历县太爷陈光前根本就没有记录过“麻寮铺”,清康熙年间的驿铺记录也没有“麻寮铺”。思来想去,应该是当朝增设的吧?但为什么要增设呢?这个就令人费解了,也不想去深究了。
“寮”字很有意思,它是小屋的意思。寮字用作屋义最早见于宋代,如陆游诗句:“屋窄如僧寮”“小窗寂寂似僧寮”。
油榨桥外,是麻寮铺老码头,南来北往船家在此靠岸,卸货佬下到浅水处争着卸货。
民国时期,麻寮铺小饭馆。
现在,油榨桥原址已破坏得只剩龙家氹小溪了,不见了精美的石桥,不见了熙熙攘攘过桥的人。
至于为什么叫个“麻寮铺”呢?按常理,一山不容二虎,县城这住的县官,真正意义上的麻寮所的土司住在县西北三百里的湖北鹤峰的大山里,属十七、八都地,不可能在县太爷的地盘上建麻寮铺吧?对此,县非遗办杨惠主任说:“有可能是麻寮土司设置的一个铺点。”是的,有道理,这个确有可能是土司与县太爷达成的某种协议而诞生的结果。
在离县城十里的金慈街道办事处龙坪村,我们找到了麻寮铺,只不过这里已是密集的农户住宅区,既然地基尚在,总能寻找出蛛丝马迹:几个散落在村民屋前屋后的磉墩,一小段小土路,小溪边残留的油榨桥的岩石基脚,沿袭原街道修建的两排对开的农舍......依稀可见麻寮铺最初的模样。
从75岁老人姚良斌的口中,我们听到了关于麻寮铺的另一种说法:栗陇凸那里满地都是麻栗树,所以,就叫个“麻栗铺”。哦!原来麻寮铺本叫麻栗铺啊!一定是人们叫来叫去叫讹了,最后就理所当然成了“麻寮铺”。
这条麻寮铺后面通往油榨桥的小土路,还悄悄地藏在几户农家的菜地里,散发着几百年古老的气息。粑粑铺舂了几百年米的碓码凹被农人丢弃在野地里。
铺子座落在龙坪村临溇江边,从垭门关旱路过来的人、从桑植、湖北鹤峰水路过来的放排客和船估佬,都要落这里歇脚、吃饭、消遣,然后下津市,去常德,各行其事。
从油榨桥、芭蕉湾、姚家峪、张士坡到栗陇凸,全长一公里地全是铺子,饭铺、歇铺、粑粑铺、烟草铺、理发铺、染铺、肉铺、布匹铺、杂货铺、药铺,还有藏在角落里的妓馆,等等。比县城还要热闹,一到夜晚,灯红酒绿,女人的尖叫声、男人喝酒猜令声、酒店小二叫菜声,此起彼伏......麻寮铺弥漫在暧昧、浪漫的浑浊气味里,一直延续到天麻麻亮才慢慢消停,甚至比县城还要热闹,堪称“不夜城”,又叫作“城外城”。因为,当时的县城除了办公的衙署,店铺也没有几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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